照亮心田的阳光
最初于她的记忆充斥着浓烈的医用消毒水的味道。
那年幼时的我是最畏惧这气味的,因为闻到这气味的下一秒,身上某一处就被一只手擦上凉飕飕的液体,旋即一根银针就会毫不客气的长驱直入了。
我怕针,我怕打针。
可是多病的我却总是摆脱不了注射的厄运。那日,被父母强带那支巨大的红十字架下,我又开始哭闹,直到见到手持针管的她。
她也正是二十刚过的如花年龄,明眸皓齿,细密的刘海在饱满的额上扩出精致的弧。许是见到了我涕泪横流的可笑表情,她嗤笑出声,身上白衣的衣角轻颤。我突然就停下哭恼了,愣愣的看她走近。
“第一次打针啊,这么害怕?”她半蹲下来点一下我紧握的拳头。“我……不是。”我支吾着回答,小孩子也自是知自尊,我无所谓的甩甩手。不成想她更是笑得花枝乱颤,我看着这位爱笑的'姐姐,不觉也放松了许多。
但当她从背后亮出那根寒气袭人的针头时,我又不自制的向后退步,咧嘴欲泣。但见她严肃的竖起一根食指放在唇边,悄悄的说:“你看我的手。”说完她伸出没有持针的左手,我懵懂的看着——她五指颀秀,纤细灵巧,皮肤如凝脂,看着干净美丽。“怎么样?比上次给你打针的罗叔叔那大熊掌漂亮吧?”她俏皮的眨眨眼,眼睛里盛满童真,声线上系着快活。我“嗯嗯”的笑着点头回应。
“他打针很疼吧?你试试我的技术。看我手这么巧,绝对不会疼!”她拈过我的手,在手心里轻快的挠一挠。这个动作似乎是有魔力,我静静的伸出手去,两眼紧闭,感受到手背上的凉意,然后——
“好啦!”她突然拍一下我的手背,站起身子,嘿嘿的看我不可置信的睁开眼,看我呆呆的可笑表情。
出门时回头看见她在窗前快活的挥手。初冬室外晴好,透过明净的窗,地上铺满几块方方正正的阳光。她轻盈的踏着其中的一块,身上白衣耀眼,眼睫漫上明暖。也许她正是胜似阳光的存在,因为她的笑,她轻微的动作,她浑身透出的明暖,都照亮了彼时的心田……